在横滨未被封闭前,两家经常来往,对方还抱过尚是婴儿的他——虽然他完全不记得。
母亲生前也有把他们兄妹托孤给对方的打算,但门外的人,真是芥川道章么?
这里多得是人贩子。
“要开门吗?”银问。
“我看到了,他们有枪。”芥川龙之介刚刚在缝隙中观察到,如果对方强攻,他们反抗的胜算很小。
自称芥川道章的男人似乎已经步入中年,他有着一头黑发,又有一双与龙之介相似的眼睛,身形单薄、眉毛细长。
开门后,对方看到他也是一愣,努力勾起笑容:“看来富子说得没错。”
“真的好像啊!肯定没找错!”旁边头发有着羊绒般质感的女人猛地凑了过来,她似乎完全不知道什么是距离,也不懂什么是抗拒,直勾勾地盯着龙之介瞧。
“老公,这眉毛形状都跟你一模一样诶……你说是吧真田警官?”
“咳。”真田警官转过头,装模做样地低咳一声。
“你吓到他了,福。”芥川道章蹲下身,好让自己与小孩儿平视,“抱歉,多有打扰,不知道你对我有没有印象。”
“方便的话,我们可以进去说吗?”
或许是他的舌头有用,也可能是身边的警察足够震慑,夫妇二人得到进入这三寸之家的许可,只留警察在外面看守。
小孩儿在房子里尚且活动自如,大人进来了却只能一直弯着腰,平方小的迈不开步子。
芥川福只觉得心疼。
她亲子慈郎年岁与芥川龙之介相仿,一天只会上房揭瓦,随地大小睡,哪儿受过这种苦楚。
“你妈妈在哪里?”芥川道章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大人活动的痕迹。
“埋在北边的坟地里。”芥川龙之介闷声答道。
“……抱歉。”芥川道章顿住,视线扫过角落里一闪而过的衣角,转移了话题,“看来你把自己和妹妹照顾的不错。”
见龙之介表情瞬间更加阴沉,他连忙把怀里的信件掏了出来: “这是她和我这些年交流的信件,还有以前的照片。”
害怕孩子不识字,他还特地把各个时期的照片都带了过来,但没想到芥川龙之介字认得不少,拿着信件就读了起来。
芥川道章慢慢讲述着:“因为我多年无子,当年她和你父亲还商议把第一子过继给我,但在她怀你不久后,我妻子也怀孕了,才作罢。”
这事芥川龙之介有所耳闻。
“她之前写信托我照顾你们……抱歉,现在才找到你们。”芥川道章没细说其中的困难。
芥川龙之介沉默地翻阅着信件和照片。
其中,一张照片颇为瞩目,似乎是上了中学的哥哥把年幼的妹妹抱在肩头,在樱花树下笑得灿烂。
他没过分纠结对方为什么现在才找上门,只是问:“所以,你想怎么办。”
把他们送到公立机构?送到其他亲戚手上?还是像贫民窟里传说的“食人鬼”一样——
芥川龙之介不敢去想最好的假设,但他尚存一丝亮色的眼睛却出卖了他的期望。
“我是个生意人,不算太富裕,但生活也算富足。”芥川道章原本想放松些,却越说越紧张,连指尖都紧绷了起来。
“家里现在共三口人,我和妻子福,还有一个比你小两月的儿子慈郎,如果加上你们,就是五口。”
他感觉自己当年提亲时也没这么紧张。
“家里有棵老无花果树,结的果子很好吃,还有一个鱼池,里面有好几条锦鲤,目前没有养其他宠物。”他觉得自己在胡言乱语。
“如果你和银愿意,我可以教你们写字画画,我懂些汉学,还会做诗——当然,你们想学什么,我都可以送你们去学,我是说——”
“虽然这是你母亲的希望,但更多是我的意愿。”
“龙之介,你和银愿意被我们收养吗?”
“改姓芥川,去东京生活。”
芥川龙之介觉得自己疯了,他竟这么轻易地答应别人,带着妹妹上了前往东京的车。
在擂钵街爆炸、新原家瞬间化为灰烬后,他都日夜期盼着,渴望有人能拉他们走出泥潭、走出黑夜。
他曾痛恨过自己的无助,但从未想过,温暖会来的这么……陌生。
久受精神病折磨的母亲在后期除了理智回笼时,会露出些温情,大多时间里,给他留下的都只有癫狂。
而不是像这样——
“哎呀,银长得真可爱呢,好像看到了富子小时候,我看看,我看看……头发太短好像扎不起来,但可以戴好看的发卡!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呀?”
没有女儿的中年女人现在看到芥川银,就像是得了喜爱的洋娃娃,除了担心孩子的营养健康,就是想着怎么把她打扮得更好看。
在用湿巾擦去两个孩子脸上的锅灰和泥巴后,芥川福一路上都在絮絮叨叨,如同afia手中的机关枪,“哒哒哒”个不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