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青遮,我暂且没办法说,是真的没办法,你等一等我,我迟早会告诉你的。”
青遮感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贴到了他的手上,他疑惑地动了动手指——
是褚褐的脸。
下颌绷硬,腮却柔软,能揪起来一小团肉,是很让人爱不释手的手感。
“我一定会告诉你的,我不会承诺我做不到的事情。所以,青遮,别生气了。”
青遮都不知道自己生气了,不过褚褐说是就是吧,他捏着褚褐的脸,漫不经心地嗯了声,表示这件事情算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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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兴平等在门外,命明知正在屋里和药王黟、风满楼说事情,不过命明知似乎不打算回避他,门都大敞。
“……问过了,也看过了,他没说谎,的确是奴印。”
“逆位?这我哪知道?我又不精通于符篆阵法,这种事情你应该去问风满楼吧,药王黟。”
“关系?唔。”命明知的声音断了一下,“比起主和狗,我更愿意称之为——王和鬼吧。”
王和鬼?青遮和褚褐吗?
屈兴平百无聊赖,干脆开始胡思乱想。
好像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好啦那就说到这里,你们俩记得把这次的事情传达给小鱼和忧喜啊。”
声音彻底断掉了,嗒嗒嗒的脚步声传过来,越走越近。
“好了,让你久等了屈公子。”
命明知朝他微笑。
“进来吧,我们来聊一聊,褚褐和青遮在王都里发生的事情。”
王和鬼
“王和鬼?”
青遮歪头。
“这是什么说法?”
“不挺像的么。”
屈兴平边吃着葡萄边看着闲书,正巧读到孤女借王爷之势杀翻仇家,大仇得报,皆大欢喜,紧接着转脸对含情脉脉注视着她、扬言要为她遣散自己十八房小妾的王爷哭着说,对不起,我不爱你,我只是在利用你报仇,因为你也是我的仇人。然后,手起刀落,咔嚓,把王爷连同自己一块给捅死了,成功做成了对亡命鸳鸯。
屈兴平震惊地看着这一段内容,葡萄都从嘴里掉了出来。
“这、这都什么烂剧情?就这那老板还敢拍着胸脯跟我保证此书卖得最好、最受欢迎?”屈兴平难以置信地往后又多翻了几页,才发现后面还有一堆子神神鬼鬼的事情呢,两人活了又死、死了又活,爱了又恨、恨了又爱,前面对孤女坚强勇敢、爱憎分明、有胆量不退缩的性格塑造仿佛通通被喂了狗。
“这是被夺舍了吧?”屈兴平忍不住道。
一听夺舍,青遮下意识一颤手,剥好的葡萄一打滑呲溜蹦出去老远。
“哟,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见青遮伸手在桌子上摸索,屈兴平干脆从瓷盘里拎起一串葡萄,直接放到了他手里,“你这眼睛,都多少天了,还没好?”
“在王都借力量的时候一口气借到了真仙,怕是要再瞎几天了。”
青遮已经十分熟练地拿奴印一事来做说辞当挡箭牌了,尽管每次这样说都要接受来自别人戏谑的目光洗礼——当然,他猜的,他又看不到——拜托,那可是专门用在炉鼎身上的奴印诶,结果现在居然被炉鼎反用在了其主身上,这简直是匪夷所思!荒唐程度跟太阳从西边升起、东边落下差不多。
“所以才说是王和鬼嘛。”而屈兴平在最初的惊讶过后逐渐习惯了,毕竟青遮和褚褐这两个人的确很难套用正常人的相处模式,“我这么说可不是在指责或者是嘲讽你——但青遮兄你有时候和别人说话的样子真的很像是暴戾恣睢的王坐在高位上颐指气使地对自己的臣子下命令,而褚兄呢,总是站在你身后,要是有臣子敢对你提出抗议,他就阴恻恻地盯着人看,跟鬼也没什么两样了。”
总而言之就是听话,相当听话。
可是青遮听了却不怎么高兴,一提起听话青遮就不由自主想到了在王都时褚褐拒绝给他夺舍的事情。
那算什么听话啊,真要是我的鬼就应该一切以我为中心吧,那个时候不应该拼命地点头说我愿意吗。
不对,什么“真要是”,他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啊。
青遮恹恹地捏着手里的那串葡萄,挑刺道:“这葡萄没剥皮。”
“这我没办法,我又不是褚兄,还能把葡萄一个个剥好了喂到你嘴边。”屈兴平似笑非笑,“褚兄给你剥好的最后一个,不是在刚刚被你掉到地上了吗。”
“那我不吃了。”青遮放下了葡萄。
屈兴平觉得有些新奇,“你这是在怄气?”
“没有。”青遮解释不清心头突然燃起的烦躁感,他只能归咎于昨晚没睡好觉,以及对看不清东西的焦炙。
“好像自从离开王都后,你就变得更有人味了啊。”
青遮觉得好笑,“更有人味?你是指更频繁的生气?”
“情绪的波动有时候是很能代表一个人是否康健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