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你纳了她,用权势掠夺了她,却又不曾在乎她的性命。
&esp;&esp;「楚氏觉得我娘不能留,逼你杀了她,你就命人杀了她。
&esp;&esp;「你最气恼的,是楚氏拿帝王的名声威逼于你。至于我娘,一个前朝妃子,杀了就杀了,有什么要紧的?」
&esp;&esp;太上皇闻言,目眦欲裂,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我。
&esp;&esp;「你……」
&esp;&esp;他嗬嗬喘气,一个字也说不出。
&esp;&esp;我笑吟吟道:
&esp;&esp;「是了,此事朕竟未跟你提起过,不过今日再说,想来也是一样的。
&esp;&esp;「你纳了章璟他娘,又抢了我娘,皆是因为,她们都与你的心上人有些肖似。
&esp;&esp;「于是朕与章璟他娘亲,便也有了几分相似。
&esp;&esp;「就是这点相似,令朕假扮章璟这么多年都无人怀疑。
&esp;&esp;「今日您就要上路了,女儿素来心善,不忍叫您糊涂一辈子。
&esp;&esp;「便想着,让您做个明白鬼。
&esp;&esp;「朕呀,不叫什么章璟。身上没有半点您的血脉。
&esp;&esp;「姓就不说了,我原名道常,前朝百姓称我武安公主。
&esp;&esp;「朕幼时,曾有道人给朕批命,『维鹊有巢,维鸠居之』。」
&esp;&esp;尾声
&esp;&esp;曦昭二十七年,太女太傅徐娆昏倒于田间。
&esp;&esp;她的五脏六腑如枯草般迅速衰败,太医署诊治多日,竟找不出根由。
&esp;&esp;娆娘说,她这几日听见了「系统」开机的声音,让我放心,她并非真死,只是要回家去了。
&esp;&esp;「陛下,等我回去,或许会将这边所见所闻,都当成黄粱一梦呢。
&esp;&esp;「但总归我不会忘记陛下的,我要将陛下的故事讲给每个认识的人听,一天说上八十遍……」
&esp;&esp;我心中难过,却不忍扫了她的兴,强笑着问她:
&esp;&esp;「那朕倒要听听,你打算讲朕什么坏话?」
&esp;&esp;「我要讲,曾有一匹千里马……
&esp;&esp;「她被养马人鞭打奴役,天长日久,就不想做马了,也想做人。
&esp;&esp;「于是这匹马踩死了养马人的孩子,那养马人糊里糊涂,将马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精心养了起来。
&esp;&esp;「养着养着,这匹骏马竟真被养成了人。
&esp;&esp;「她成了人,也将其他马,一并拉拔成了人的样子。
&esp;&esp;「陛下,这世间的故事,好生荒谬啊……」
&esp;&esp;我顺着她的话说:「嗯,荒谬至极。」
&esp;&esp;娆娘又道:
&esp;&esp;「陛下,臣前些日子谎称失火,偷偷烧了许多图纸,毁了许多技术。
&esp;&esp;「您心知肚明,却没有怪我。臣心中,着实是感激您的。」
&esp;&esp;我叹气:「那本就是你的东西。你不喜欢,自行处置便是,朕为何要怪你?」
&esp;&esp;娆娘笑了。
&esp;&esp;「您不知晓……我、我来自千百年后,那里没有帝王,没有地主,人人不用交农税,女子皆能上学工作……
&esp;&esp;「……虽然也有些不足之处,但比起旁的地方,已是强上许多。我有时嘴上抱怨,心里却喜欢那里。
&esp;&esp;「可那些东西,却也并非天上掉下来的。是革来的,是争来的,是在矛盾冲突最激烈之时,用血和命堆来的。
&esp;&esp;「起初我年轻气盛,做事并未想太多。可后来我却忍不住想,我带来了那么多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 为封建王朝添了砖、加了瓦……
&esp;&esp;「我缓和了好多本应尖锐的矛盾, 为人们煮了一锅消磨意志的温水……
&esp;&esp;「于是皇权变得愈发坚固, 愈发难以打破了。
&esp;&esp;「那天我做了个梦。梦见我们有了船、有了炮、有了不屈辱的历史,可我们也有了,有了许多赶不走的主子……
&esp;&esp;「我不想要主子, 不想回到家里, 却发现, 我的故土成了有皇帝有贵族的国……」
&esp;&esp;说到这里,